“今天的事兒，是我不對，你……”陸冬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，該說些什麽。

你別當真？那必須不能說，自己巴不得他當真了；你放心，以後不會這樣了？可去你媽的。

到最後也沒你出來句話，煙都抽到了第三根。

石客按住了陸冬再去拿煙的胳膊，陸冬看了一眼石客，石客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憋得難受，最後稀裏糊塗的來了句，“冬哥，少抽點兒，你……你吃糖嗎？”

陸冬手頓了一下，抽回來的時候順手往石客手上蹭了蹭，手指彎著從石客手心撓了一下，似笑非笑的扯著嘴角，“牛奶味的，給我拿一個。”

石客沒糾結為什麽他冬哥離著放糖的抽屜近還讓他拿，起身拿了一根棒棒糖遞給陸冬。

陸冬拆開棒棒糖叼在嘴裏，石客在一旁開了口，“那個，冬哥，對不起，我不該拿你開玩笑，我也不知道你會這麽大反應……我以後一定註意。”

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，真到陸冬都以為自己純粹是為了報覆石客那句打擾了。

陸冬嘴裏的棒棒糖都忘了嚼，差點兒被糖嗆到，咳了幾聲，“你能活到現在是不是全靠你這張臉撐著了？”

石客沒聽懂意思，“啊？”

“要不然早給別人打死多少回了？”

陸冬兩三下把棒棒糖咬碎了，拿著那根棍隨手一扔，“你他媽現在要是跟我說你沒看出來我看上你了，我絕對能把你揍得以後沒法再用你這張臉吃飯。”

石客用極其小的聲音嘟囔著：“我的確沒看出來啊……”嘟囔完了又連忙擡起頭看著陸冬，“不不不，冬哥，你沒有，你沒看上。”

“那個……我，我是直的……”

“冬哥，你是不是就是……發|情|期到了？我也是這樣，我有的時候看片兒的時候也忍不住……”石客到最後都語無倫次了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，但是居然能頑強的沒停。

“你閉嘴。”陸冬實在忍不住去打斷這個智障的發言，面前的石客就像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，手臂不自覺的往前伸了伸想抓住東西，可惜沒能成功，平時站在他旁邊的冬哥，今天在給自己出難題。

“石頭，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直的，我告訴你了，我看上你了，今天的事兒不只是生理上的本能，如果我沒感覺，我下不去手。”陸冬的表情很認真，自他記事兒起，大概沒這麽直白的跟別人說過這種話，感情的事兒一片空白，他也不知道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說這樣的話到底合不合適，到嘴邊了，說不出來，他就會憋得慌。

“不不不……冬哥，你……”石客剛說了半句就被陸冬一記眼神給瞪住了，到嘴邊的你不想換成了“你容我緩緩……”

不管這智障一會兒再說出什麽奇葩的話來，現在這個緩緩的時間還是能給他的，陸冬想了想還是起身離開了屋裏，“我去守著前臺，你就在這屋裏，想好了跟我說。”

這個時間點兒基本上沒多少人再來，不過倒是有人從屋裏出來。

陸冬被對面哐的一聲響吸引了過去，擡了擡頭，剛才那對大床房中的其中一個人氣沖沖的走了出來。

陸冬說了一聲，“嘿，哥們兒，壞了得賠錢呢，別摔東西啊。”

那人看了一眼陸冬，走了過來，離近了陸冬才看出來就是之前那戴眼鏡的哥們兒，摘了眼鏡之後顯得更硬氣了一點兒，衣服前面有點兒皺，頭發也有點兒亂，不是經歷了一場運動就是經歷了一場打鬥。

那哥們兒走過來點了點桌面，“有煙嗎？我沒拿出來。”

陸冬從兜裏摸了摸，剛才那煙盒還落在屋裏了，現在兜裏還有根棒棒糖，便把它掏了出來，“我也沒拿出來，要不拿這個湊合湊合？”陸冬把糖遞了過去。

那哥們兒看了一眼糖，又看了一眼陸冬，最終還是把糖接了過來，撕了包裝叼在嘴裏。

“媽的，氣死老子了，上個床跟要他命似的，早幹嘛去了！”男生罵罵咧咧的聲音還挺大，絲毫不掩飾剛才跟他進去的是個男的這個事實。

陸冬在一旁不怎麽想參與這個話題，雖然他是gay，但是要是放在大庭廣眾之下去說我要和一個男的上床，這種事兒他還是不怎麽能放得開。

打到第四盤蜘蛛紙牌的時候，那邊罵罵咧咧的聲音小了點兒，陸冬擡頭看了看，原來是屋裏的另一個主角出來了。

估計是剛洗完澡，頭發還沒來得及吹，瞄了一眼坐在前臺邊上大大咧咧吃著糖的男生，眉頭狠狠的皺了一下。

“不是跟你說了晚上少吃這些東西，你能不能聽點兒話。”

陸冬擡頭看了一眼這男的，看著挺斯斯文文的，沒想到說起話來居然意外的強硬，那邊這個一下子就跟沒了底氣似的。

“你他媽現在來充什麽好人？我不想看見你，你滾吧！”男生說著話，嘴上還是聽話的把糖給拿了出來。

“好好好，我滾，你先回去好不好？在外面像個什麽樣子？”斯斯文文的男生立馬換了一副討好人的口氣，語氣裏甚至帶了點兒小委屈。

陸冬心裏嘖嘖了兩聲，懷疑自己他媽其實是在吃狗糧。

好說歹說的把人哄了進去，斯斯文文的男生沖陸冬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，“不好意思啊，讓你見笑了，他沒說什麽胡話吧？”

陸冬沖他笑了笑，擺了擺手，“沒有。”不過立馬又在後面追加了一句，“不過門剛才他給弄壞了，得賠錢，另外估計你們得再換間房。”

男生點了點頭，“麻煩了。”

素質真好，陸冬在心裏一邊感嘆一邊為了補償自己的損失又往上加了點兒價。

等看完這兩位的一出大戲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，陸冬拿出手機看了看，上面沒一個電話也沒什麽短信消息，陸冬走到自己房間那邊，難得的敲了敲門。

“想出點兒什麽來沒？”陸冬看著床上的石客，這人從自己出去之後到現在都沒換姿勢。

“啊？”石客被陸冬嚇了一跳，緩過神來之後才說道：“啊，那個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
石客還沒說完陸冬的臉色就變了，石客見狀立馬換了個語氣，“我的意思是，我之前也沒碰見過這種事兒，所以我，我也，我也不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那什麽，啊，就是那什麽，我說不出來，反正冬哥你知道，所以我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意思，就……你能懂嗎？”

陸冬心說我不是很懂。

“所以？”

“所以……要不，”石客的樣子跟要他命似的，“冬哥你再把你的意思稍微具象化一點兒？”

“具象化？”陸冬確定自己沒聽錯，“你是要我在這兒上你一次。”

“不不不不……”石客頭搖的飛快，“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這麽膚淺，我們拋開這些表面的東西。”

“那你想談什麽？”陸冬說，“你覺得就這麽點兒時間足夠建立起別的除了表面以外的東西嗎？”

“建立不出來……嗎？”

陸冬想了想，第一次見到石客就是看他長得好看，再來慢慢的發現這小孩兒除了傻點兒，其餘的性格全都對他胃口。

但是陸冬不確定，就連跟石客坦白的時候都沒直接的說我喜歡你，而是我看上你了，看上的是什麽，陸冬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的臉。

所以除此之外，陸冬不敢再多說點兒什麽。

陸冬突然覺得自己不該這麽逼人家，自己都連一句我喜歡你都沒說，就想去找他要結果。

兩個感情史幹凈的像張白紙一樣的人，你看著我，我看著你，誰也沒說話。

僵持了幾秒鐘，陸冬不自然的咳了一聲，“應該……有點兒。”

石客沒反應過來楞了一下，不知道陸冬在說什麽。

“除了表面上的，內核裏也有點兒，我應該是，喜歡你。”陸冬說這句話的時候跟小朋友學說話似的，吐字極其費勁，比石客剛才還費勁。

“你呢？”

陸冬問的很認真，喜歡這個詞的正確的定義到底是什麽陸冬不知道，他只是把自己覺得像的這種感情去給它賦予了一個定義，他喜歡石客的樣子，他喜歡石客的性格，他甚至有時候都會喜歡石客身上那股傻的不要命的勁兒，他想和他上床，想把他留在自己身邊，在第一次知道他要離開的時候會難受，那種難受在當時被陸冬認成了以後看不到這麽好看的臉的惋惜，可是現在卻被陸冬重新定了義。

那是舍不得吧，有了感情才會舍不得。

不管了，這在他陸冬眼裏，就已經是喜歡了。

他喜歡石客，對，他就是喜歡他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感謝：“九兒是真滴帥”的營養液×1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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